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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0章 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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洗漱後, 覃九寒打從內室出來,看見蓁蓁已經在桌上放了傷藥和繃帶,不由一笑, 走到跟前。

“換藥。”蓁蓁仍然冷著臉, 硬邦邦道, 和平日裏軟軟說話的模樣截然不同。

這樣的情況都持續了幾日了,覃九寒都有點習慣了,當然,即便不習慣,他也只能習慣, 誰讓他身邊不知哪個說漏了嘴。

原本王甫的事情, 他並不打算做得這般絕, 只割破袖子, 便夠王甫好好喝一壺了。

梁帝本就對江南官場的亂象十分不滿,若只是貪汙瀆職便也罷了,偏偏江南官場人人相互勾結,將派來的欽差都給拉下馬, 儼然自成一派。

剛愎自用的梁帝, 自然對江南官場諸多不滿,只要有半點證據, 王甫就翻不了身。

但王甫安排的那對雙胎姐妹說的話, 卻讓覃九寒改了主意,王甫想死,那他就讓他死, 再不濟也要讓他生不如死。

哪怕他背後那人再強大,刺殺總督未遂的罪名,不是能輕易逃脫的。

只是,他當時做決定做的匆忙,所以沒來得及將事事都安排妥當,留下了不少小尾巴。

蓁蓁驚嚇過後,冷靜下來,便十分敏銳地察覺到了那些細節,進而趁他沒在意的時候,尋了楊輝逼問。

楊輝乃是覃九寒身邊的人,按理說,主母問上幾句,他怎麽也要把嘴館嚴了。偏偏他是見識過自家主子對夫人的盛寵的,連主子都不敢得罪的人,他那裏還敢負隅抵抗。

沒問上幾句,便將事情全盤托出了。

接下來,覃九寒便只能眼睜睜看著,原本因著受傷對他噓寒問暖的妻子,一下子冷淡了下來,還是那種怎麽哄都哄不好的。

蓁蓁吩咐,覃九寒自然照做,坐下由著蓁蓁給自己換藥。

蓁蓁雖然生氣,但手下的動作卻很溫柔,小心翼翼揭了繃帶,等見到血肉模糊的傷,鼻子一酸,連手都微微發顫。

覃九寒一楞,另一只空著的手握住妻子的手,安撫道,“我沒事,早就不疼了,小傷而已。”

“松開。”蓁蓁抿抿唇,十分冷淡地道,隨即掙脫賴男人的手,繼續包紮換藥的動作。

覃九寒哪裏被她這般冷待過,心裏很不是滋味,偏偏這一回又全然是自己的錯。當然,即便是蓁蓁不懂事,他也不舍得甩臉子給她看。

包紮過後,蓁蓁便松開握著他的手,起身去洗手,稀裏嘩啦的水聲,在安靜無聲的室內顯得格外清晰。

洗漱過,蓁蓁便自顧自在塌上歇下,也懶得搭理覃九寒。

覃九寒理虧地摸了摸鼻子,也走上前去,在蓁蓁身邊躺下。

清淺的呼吸聲在室內響起,除卻這聲音,室內安靜得可怕,大抵是知道主子之間鬧矛盾了,連府裏的下人都小心翼翼的,不敢發出聲響,屋內屋外同樣的安靜。

覃九寒輕輕嘆了一口氣,只覺得十分無奈,單手撐著,側過身,看著妻子依舊嬌嫩的側顏,半是討饒半是妥協道,“我這回錯了,你別生氣了,氣壞了身子怎麽辦?”

蓁蓁睜眼,看也沒看他,“氣壞也也是我自己的事情,同旁人有什麽關系。”

覃九寒知道她心裏有氣,方才也是在諷刺他,怪他不好好珍惜自己,便道,“怎麽是旁人呢?我們是夫妻,夫妻一體,百年之後,我們是要葬在一起的。”

蓁蓁這才有些松動,心裏的委屈一下子就湧了上來,翻了個身,背對著男人,眼淚一下子就湧了上來,瞬間便把枕巾都沾濕了。

覃九寒對她的情緒很敏感,一下子便察覺了,見她單薄的背脊輕輕顫抖著,心裏慌得不行。

他是見不得她哭的,旁人惹他哭了,他尚且有法子替她出氣,但輪到自己的時候,便是毫無辦法了。

覃九寒無措了片刻,輕輕將手附在妻子的背上,手掌之下是單薄的背,被薄薄的寢衣裹在裏頭,還能觸到纖細的蝴蝶骨。

“好了,我沒事了。不怕,不怕。”覃九寒輕輕撫摸著妻子的背脊,間或像是哄嬰兒那般輕輕拍一拍,似乎是怕她哭得噎到了。

蓁蓁兀自哭了許久,原本還是平靜的流眼淚,後來被男人那麽一哄,就徹徹底底放開了,直把眼睛都哭腫了。

覃九寒自然心疼得不行,好話都說盡了,也不見蓁蓁理他,頭一回有了黔驢技窮的感覺。

他向來是見不得蓁蓁哭的,只覺得心都被她哭得揪成一團了。

“小祖宗,不哭了好不好?”覃九寒一咬牙,將蓁蓁背著他的身子掰過來,然後幹脆利落一跪,雙膝直挺挺磕在床榻踏腳之上,發出一聲悶響。

蓁蓁被嚇得止住了哭聲,整個人都楞在了那裏。

覃九寒見有效果,便也不去想什麽丟臉不丟臉了,誠懇許諾道,“不哭了,我日後再也不這般了,就這麽一回好不好?”

蓁蓁這才反應過來一般,手忙腳亂去扶他,連說話嗓音都有點大了,語氣中透露出顯而易見的慌亂,“你別——你快起來!快起來!”

覃九寒原本還覺得有失顏面,畢竟男兒膝下有黃金,哪有人跪自家媳婦的,也是沒法子了才這般豁出去。

但看蓁蓁比他還急的模樣,忽然便又覺得沒什麽了,跪一跪罷了,也不是跪不得的,誰讓他惹蓁蓁生氣了。

就這樣,蓁蓁還替他著急,覃九寒反而不急了,也不覺得尷尬或是丟臉,由著蓁蓁將他扶了起來,然後順勢一把將她撈到懷裏。

“不生我氣了好不好?你看,我還受著傷,你卻不管我,我多可憐。”

覃九寒素來在蓁蓁面前,很能放下包袱,討饒也好,還是妥協也罷,從來沒什麽原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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蓁蓁“瞪”了他一眼,實在沒什麽威懾力,沒好氣道,“我哪裏不管你了,剛剛還替你換藥了。”

覃九寒失笑,“是是是,蓁蓁哪怕生氣了,也將我照顧的很好,不愧是我的賢妻。”

話說到這個地步,方才又是那麽驚天一跪,蓁蓁哪還能氣得下去,沒什麽力氣的推了他一下,“好了,歇了吧,明日勳哥兒要回來,你這個做爹爹自己同他解釋!”

覃九寒挑眉,他哪裏要同勳哥兒解釋,要他這般費勁,又是解釋又是苦肉計的,除了妻子,還會有誰?

婚姻危機成功度過了,覃九寒也放下心來,安心在家中養傷。

因為這一回乃是因為陛下托付的任務而受的傷,尤其是梁帝和覃九寒二人更是心知肚明,故而梁帝多少有些過意不去。

原本卸任青州知府之後,覃九寒便能回京城了,但因為梁帝這一樁突如其來的差事,他不得不來到江南,還要同整個江南官場斡旋,如今還受了傷。

梁帝愧疚了,但一時之間又不能將人調回京城,畢竟江南之事才剛打開一個口子,日後的事情還要靠覃九寒,臨時換人也不可能。

所以,他的一腔愧疚之心無處抒發,便全然以別的方式表達了,先是蓁蓁的誥命一升再升,再是如流水一般的厚賞,連帶著遠在家鄉的覃三壽夫妻二人都沾了光,也不知是誰在梁帝面前提議,竟給了他們一個皇商的名頭。

當然皇商聽上去很厲害,實際上也的的確確能獲利不少,至少官吏的剝削賦稅什麽的,都大開方便之門,但實際上,這個稱號,對覃家兄嫂並無什麽太大的作用。

梁帝此舉,也不過是錦上添花罷了,畢竟,覃三壽夫妻的小生意太小了,哪怕有了皇商的名頭,也無多大用處。

但這仍然向江南官場的官員們,表明了梁帝對他的看重,無疑讓江南官場愈發慎之又慎起來。

外頭風風雨雨的,覃家卻是難得的安靜,覃九寒難得這般悠閑,能夠正大光明在家中陪伴妻子和兩個兒子。

但大抵是老天爺看不過眼他這般悠閑,竟然直接給他送了個大麻煩過來。

先前便提到過,當初陳嶴山來江南,並非一人獨行的,還帶來了個小尾巴,便是身份十分尷尬的三皇子。

一般而言,天潢貴胄都是倨傲而又高調的,就連被趕出京城的前皇後之子也是如此,但這三皇子卻是個奇葩。

三皇子低調的不能再低調了,比起爭得面紅耳赤的兩個兄長,三皇子明顯就是個小透明,原先年紀還小,背後家世也很一般,所以壓根沒人將奪嫡的寶,押到三皇子身上。

如今他年紀稍大了些,梁帝也沒把他放在心上,按照宮中的規矩,皇子到了年紀,便要歷練一番,可惜梁帝是真的沒把這個小透明的兒子放在心上,順手便把他打發到了江南,跟著陳嶴山一起辦事。

說是辦事,其實也就是帶著他出來玩玩,就連陳嶴山本來,也只是當著帶了個孩子出來,丟在江南一處院子,便沒顧得上搭理了。

後來陳嶴山被押回京城,自身都難保了,自然顧不上三皇子,而梁帝似乎也將這個三兒子給忘了個徹底,由著他自個兒在那處院子裏住了許久。

這回蘇州知府下獄的事情傳到他耳中,高興之餘,便又想起了被他拋到腦後的三皇子,順嘴便又尋了個人替他帶孩子。

而這個人,便是最近被他惦記上的覃九寒了。

覃九寒看著面前畏畏縮縮的少年,再想到這孩子那個不靠譜的爹,只覺得頭疼得很。

他上輩子同三皇子並無什麽交集,這孩子吧,在梁朝皇室之中還真真是個小透明一般的人,雖然貴為皇子,但膽小怕事,若非必要,否則壓根不會離開宮中。

到最後,梁帝才賞了他一個郡王的位置,還是個沒有實權的光頭郡王。

“覃大人……”三皇子似乎察覺到了他的情緒,十分畏懼的喊了一句,然後便沒有下文了。

覃九寒:好,膽小不說,還是個“啞巴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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